1
长安城郊,军营的喊杀声震天响。太宗皇帝亲自下旨,李佑易州都督迁幽州大都督,都督幽,易等六州军政要务。这个权利跟省委书记兼省长一样了。不过,这也不算恩宠有加,所有的皇子都是这样的待遇,只不过李佑就藩比较早,太宗担心他胡来,才把他的职位削减了一番,如今算是正式认可了他。
但是李佑没想这么多,一个从没接触过政治的政治小白,会打仗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我说,张老虎,你特么也是个老虎,五百步,你就累的起不来了?”李佑趴在软踏上说道,软塌也是李世民御赐的,以供养伤,伤是怎么来的没人敢说,流传的比较广的是前线杀敌留下的,毕竟城门口的《从军行》可是激励了好多长安的大好儿郎,许多来科举的书生,都在落榜后选择了从军。任谁看到那一句——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也要挺胸三分。
张老虎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不停的摆手说道:“爹,你是我爹,爹,咱们换个训练,这什么,四百什么?”
“四百米障碍。”一旁的士兵小声提醒道。
“对,四百米障碍我是真不行,爹,你是我亲爹,咱换一个,你留着我的命多杀几个北方蛮子,别让我死的这么窝囊。”张老虎趴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我说,怎么就你事儿多,别人跑完也没你这么厉害啊。”李佑躺在软榻上,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老虎问道。
张老虎不听李佑的话,仍然不听的摆手说道:“不行了不行了,你要么给我个痛快,要么就别让我练这个了,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死过去,狗日的骗你。”
“行,去围着军营跑,我们什么时候训练完,你什么时候停下来。”李由笑着说道,然后又对一旁的纪军莫说道:“去,给我牵匹好马,把他绑马上,马跑多快他跑多快。”
“诺。”纪军莫允诺后,便走向了马槽,张老虎躺在地上不说话,他宁愿去跟着马跑,也不跑这个了,真的太吓人了,差点没喘上气。他都快看到他太奶了。
“还有谁,想跟着马跑的,马有的是。”李佑没管张老虎,对着众人问道。无人应声,谁都知道,跑这个跑完了还能有点休息时间,跟着马跑哪简直一秒钟都停不下来。
“看我干什么?跑起来啊!”李佑厉声喝道。
隋末的战乱很严重,唐朝初期的边镇将领大多都是割据势力的遗留产物,比如河北一代,大多为窦建德,刘黑闼残部,只是因为投降唐朝,所以暂时保留原职,正是因为是降将,也就导致他们人心惶惶,依旧保留着割据作风,朝廷赐下来的金银等物件,大多都是赐给自己的亲信,壮大自己的势力,害怕哪天突然秋后算账。这样就导致,朝廷的赏赐到了旁系,或者底层士兵手上就没剩多少了,更多的是,一点也没有,根本不知道朝廷给了响钱,他们也不怕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像我也不知道八小时工作制是不是真的存在。
所以在李佑的军中,老兵们没人把李佑当十一岁看,没人轻视他,就凭他打仗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就凭他赏罚分明,微功必赏。所有人都知道,跟着他,不需要关系就能得到很丰厚的赏赐,自己的军功不会成为上司的垫脚石,自己只要勇猛,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不患寡唯患不均,人不就讲究一个公平么?离开了李佑,难道让他们去跟着那些只照顾自己亲信的将军?变成他们吃空饷的工具?所以,他们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李佑,更不要说瞧不起李佑了。而且这个时代,十三岁就当爹当妈的太过常见了。
话说回来你只要一视同仁,别说你十岁,你就是刚吃奶,我也跟着你走。就像我老板要是能让我上五休二,每天八小时,保证一个半小时午休,一个月给我一万块工资,他今天就得配享太庙!没有太庙我把我家拆了给他修。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众人很快动了起来,看着动起来的甲士,李佑笑了笑,拿着个简易的喇叭大声喊道:“讲个事儿,隔壁的李帅,过两天,搞个比武,说咱们幽州军是花架子,怎么办?”
“打死他!”一个将士高声喊道。
“去你妈的,自己人也下狠手啊。”李佑立即没好气的骂道。
众人一阵哄笑。
“两个要求,第一,不能打死,第二,往死里打。能不能做到!”
“能!”
2
“咱将军是干嘛的啊,怎么懂得这么多。”一个从长安刚收编进来的新兵好奇的悄声问着老兵。
老兵没多解释,只是嘱咐道:“认真听,都是救命的东西。”
而前面的李佑,正在给各个百夫长和一些比较优秀的新兵讲战术医疗。
“血流了多,人会昏迷,昏迷久了,就死了。止血的办法,很多,以前讲过,今天有新人,再讲一遍,简单的,容易寻找的,布匹,但是一定要干净。缠绕在伤口上,要使劲知道吗?当然最好是隔着两件衣服缠绕,实在没有就把自己的大拇指塞进去,然后在捆,张老虎,演示一下。”说着李佑就用手里的长棍戳了戳张老虎。张老虎立马做了个标准的自我包扎。
不过,很快就有新兵问了:“要是不干净的布匹是不是就不能止血呢?”
“也能止血。”
“那为什么一定要干净的。”
“不干净的止完血过两天就会死,而且你还会害死你的兄弟,你的军队。”
新兵们其实是有些不信的,但是老兵都深信不疑。
李佑看着后面的新兵,笑着说道:“跟你们讲,你们不信,没关系,打一仗就信了,运气好的,你在别人身上看到结果,运气不好的呢,你就在自己身上看结果,下辈子注意点就行。好了屁话不多说,下面讲伤口太大,布匹止不住血的时候。”
这是李佑军营里,每旬的必修课,每十天李佑就会讲一些简单的知识,有时候自己讲,有时候他请先生讲,识文断字,自我急救,辨认地图,等等一些简单的,自己都尽量让这些人知道,他倒不是希望这些人能有什么高的成就,只是希望这些人来军营走一遭,不至于回去的时候只带了一头白发。
3
“排队排队,奶奶的别插队,一人一包。”张老虎坐在一个大箱子旁,拿着马鞭,指挥着队正们领取着物品。
“将军,这玩意儿干嘛的啊?”一个新编百夫长笑嘻嘻的问道。
“干嘛的?你奶奶个腿儿的,你是不是没听咱王爷的课?”
那百夫长脸一红,说道:“我这不是跟着咱王爷练太累了么,就打了个小盹儿,您给说说呗。”
“这玩意儿,那可是救命用的,别看像是没用的东西,咱们在幽州那会儿,伤了往伤口上一扎,就能止血,平时擦擦汗,你小子没怎么跑过长途奔袭吧,那家伙,胯下没这玩意擦擦,真受不了,烂了都是小的。抓舌头也能用得上,往别人嘴里一塞......嗐呀,反正你打一仗就知道多有用了。”张老虎说着说着就觉着烦了,他哪有这个耐心给人解释啊,摆摆手,把百夫长摁在椅子上嘱咐了几句就跑去找李佑了。
百夫长一脸好奇的看了看手里的棉布,歪了歪脑袋:“有这么好用么。”
4
“父皇,你不给,我就不走了,反正软塌是你赐给我的,你要么把他砸了,要么你就答应我。”部队分发棉布时,李佑正在两仪殿内撒泼打滚。
李世民有些好笑的看着撒泼打滚的李佑,不禁有些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好像也是这么活泼,一晃自己都已经是皇帝了,人前不能喜怒,也没了当时的意气风发。
“先不说这件事,你的屁股怎么样了?”
李佑脸色一僵,以为李世民话里有话,又要对自己的屁股下手,于是心一横,闭着眼说道:“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那你说,你去打仗,要那么多工匠干什么,工匠能打仗么?当年炀帝的事情还不够给你教训么。现在高句丽还不知道有多少工匠没有回来呢,还是说,要你用来干别的事情?”李世民厉声问道。
李佑被吓得缩了缩脑袋,天生的血脉压制,让他还有些发怵的。
“你别管,你给我就行了,我有我自己的安排,我又不造你的反。”
“反啦!”李世民大怒,拍案而起,四处寻找趁手的工具。
“爹,爹,爹,听我说,听我说,别激动。”李佑立马服软,现在说和挨一顿再说他还是分的清楚的,自己这个样子,出征前养一养,还能上马,再挨一顿,估计就不用去了。
李世民看到李佑认错,才慢慢平复下来心情。
“我在在幽州啊,研究出了木牛流马。”
“木牛流马?不是早在晋朝就失传了么?”李世民听后来了兴趣。
“我是谁啊,当世卧龙,弄个木牛流马不挺简单的么。”李佑十分骄傲的说道,然后对着殿外扯着嗓子大喊:“张老虎!张老虎!弄进来!你特么听没听见啊张老虎!”
可是两仪殿实在大,而且殿外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看着愈来愈没有规矩的李佑,李世民有些头疼,他现在真不知道把李佑放去幽州,是好事,还是坏事。
“别喊了。”李世民扶着额头出言制止,然后对着一旁的太监说道:“把殿外的人,宣进来。”
“诺。”那没有了雄心壮志的声音响了起来,对着殿外高喊:“宣燕王亲事府典军张老虎觐见。”之后殿门外又有一声同样的声音响起。如此反复,三声过后,便再无声。
不一会,张老虎和几个精壮汉子就推着两辆奇形怪状的车走了进来,行礼过后,便安静的站在李佑身边。
“爹,你看,木牛。”李佑指着一辆形似三轮车说道。然后又转身指着形似单车的木头车说道:“流马。大的是木牛,小的叫流马。木牛用来运粮食给养,小的用来供士兵赶路。”
太宗好奇的走近看了许久,说道:“这木牛我暂且知道如何行走,这流马我却想不出来如何使用。”
“张老虎,演示一下。”李佑对着张老虎说道。
张老虎一愣,随即问道:“在这啊?”
“快点快点,给父皇演示一下。”李佑急切的说道,能不能拿到工匠,可全凭张老虎演示的好不好了。
“陛下,请让末将为陛下演示一番。”张老虎前出行礼道。
李世明点点头,没有看张老虎,而是继续研究着流马。张老虎得到应允之后,也不磨叽,直接趴在流马上,脚下一个用力,便滑出老远,不是门槛够高,估计就滑出殿外了。
流马其实就是没有链条的自行车,只不过中轴被李佑改成了平板,供使用者趴在上面,然后靠着双腿蹬地产生动力,没办法,李佑找不到好的东西来代替链条,试过很多种,不是韧性不够就是太费力了,索性放弃掉链条,改成滑行,虽然长路没有链条省力,但要比人的脚力还是要快上不少,也更加轻松,而且好处就在于,比马便宜,还不用养护,制作相对简单。这玩意不用草场,不用配种,不用基地。造出来放仓库就行,不过正面交锋肯定是不能用这个的,还得用军马,但是赶路可以用这个,能让军马的磨损减少许多。
木牛也同理,只不过木牛没有平板,相比于三轮车,只是没有了脚蹬和链条,然后座位更加底下,好方便驾驶人用脚在地上滑行,另一只脚发力滑行,东西较多较为重时,便可以两人配合,一人在后面推,一人在前面控制方向,比传统的小推车要节省不少力气,也可以腾出更多的骡子马匹。
李佑费劲巴拉的解释了半天,就差自己上去骑两圈了,终于是说通了,李世民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夸赞道:“妙才,妙才,只可惜今年怕是不能供给全军了。”
“没关系,能做多少做多少,一辆换一匹马,怎么样?”
一听李佑开始讲价,李世明瞬间变了脸色,拂袖回到座位上说道:“哼,想得美,不给你,这东西也是朕的。”
“不是,你当皇帝怎么能这样,儿子的东西你也抢。”
“堂堂皇子一副商人嘴脸,成何体统,我看你是宫外待的久了,待的野了,该好好管管你了,此事无需再提,木牛流马收归国库,朕记你一功。好了退下吧,朕要找群臣商议了。”说完就让人把李佑抬了出去,丝毫没管李佑的求饶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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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道理!安能如此欺我!我要告诉爷爷!”李佑大喊,可惜李世民根本不理他,他在盘算,这木牛流马和传统马车的区别,这些东西,用的时候就拿,不用了就扔在仓库,不像骡子等,不用也要喂草,找专人照顾。
回去的路上,张老虎在一旁问道:“王爷,怎么办。皇上不答应,咱不是白送了么?”
李佑正在气头上,一听张老虎的白送了三个字,瞬间就炸了:“问问问,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问,老子给你吃的是让你整天问老子的,怎么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特么刚刚怎么就这么怂呢,替我说句话不行么?他是我爹能管我,他是你爹啊?”
张老虎委屈巴巴的不敢说话,被训得像个小媳妇。
“奶奶滴,儿子的东西都抢,老子迟早让他当太上皇。”李佑小声嘀咕道。
张老虎好奇的问道:“王爷你说啥呢?”
“我说我饿了。”
“那咱们去喝花酒?”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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