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玉姣

“张志专！”

“啊?”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我犯罪? 你是谁?

这假模假样的审判又是什么鬼?

房间内的装潢俨然一副现代法庭的模样。

墙上却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

上头的法官是个瞪着双眼，张着血盆大口的藏传佛教神像。

“你还不知罪?”

神像的嘴巴似动非动。

“不是，你是法官还是检察官啊?

怎么还要我自己说罪名?”

“大胆！本官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抄手问事，谅尔不招。

来人！与我狠狠地打！”

神像扭曲着右手，举起法锤狠狠地砸在桌上，看起来有一种抽象画的美感和不协调感。

桌子下的传出的声音震耳欲聋，把我调侃这个画面的心情一下子震到了九霄云外。

“等一下！等一下！”

话音未落，身旁两只小鬼已经将我压在长棍之下。

短短数棍之间，我的屁股就已经皮开肉绽。

“现在你想清楚自己犯了什么罪了吗?”

“我想清楚了，我认，我都认！”

“看来本官还是对你太温柔了，来啊！上木马！”

一只能够前后摇晃的木马被搬到我的眼前，马鞍上还安了一根足有半米的钢棍。

“你聋啊！我说我认啊！”

“动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惨叫声回荡于整个法庭，这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哪怕事后想起来没有多久，我也认为那是很漫长的一段时光。

就在我的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有人一把把我从木马上拉下来。

“我…我认。”

这回还听不清楚我就死定了。

“这么说，你愿意和仙女玉姣在一起喽。”

声线又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子。

“嗯……”

我挣扎着抬起头来答应。

话没说完，只见上头的恶鬼突然一阵扭曲，化作了一团烟雾。

从烟雾中飞出一个身着短裙，头挽马尾辫的少女，脸上挂着着自信而有些得意的微笑，飘飘然来到我的面前。

“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哦。”

还蹲下来亲了我一下。

“啊~”

幸福来得太快，让我不知道如何安放我的屁股。

“那咱们走吧。”

说着仙女牵起我的手。

“去哪儿?”

“当然是去你想去的地方啦。”

感谢老天！我的屁股又不疼了。

在漫长而乏味的生活中赏赐我一个春梦，和烟酒相比，或许这样的梦才是更加宝贵，更加难得的体验。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吧。

“可是这里哪儿有床啊？”我大胆地问道。

难道是在地上？

虽然有些随便，但也顾不得许多了。

正事要紧！

就在我开始意淫的时候，法院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

紧接着整座法院都摇晃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倾覆。

“你知道这是梦了吗！？”

仙女的声音有些惊慌。

“坏了坏了，早知道就不这么着急了。”

仙女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什么对策，须臾开口道：“醒来之后到待渡山上等我！”

“待渡山？”

她怎么知道我家在待渡山附近的?

“一定要~”

仙女的声音愈加模糊，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听完，整座法院就已经彻底散架。

“嘿！等一下！”

回应我的只有砖石瓦砾的破碎声。

我同那些烂砖碎瓦一起坠落向无底的深渊。

……

“晚上七八个小时还不够你睡，你是猪啊？”

我的面门上感受到一股撞击。

睁开眼，果然，熟悉的抱枕冲击。

“给我起来！！！”

女子一身睡衣，双手叉着腰在我面前怒吼。

这是我的室友余嘉琳，从搬进来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对我处处指摘。

明明这是我家好吗！！？

要怪就怪我那永远不是在捕捞，就是在去捕捞的路上的父亲。

不知道到哪里找来这个怪胎，美其名曰既可以看房子，又可以监督我不乱搞。

拜托，大学生放暑假能乱搞什么？

我连最简单的恋爱都谈不起，稍微大胆一点就会见底的钱包怎么能支撑得起我的幻想？

还有那个说改嫁就改嫁的母亲，直接剥夺了我在大城市居住的权利。

“我一大清早从八点钟忙到现在，衣服都没有换。

你倒好，睡得倒挺香的。

两条腿把被子都夹起来了，什么春梦让你这么美？”

“要你管。”

我翻过身去。

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揭穿了。

“起床！今天十五，帮我拿这些纸钱到门口烧去！”

一大叠纸钱啪的一声落在我的背后。

……

什么家庭还要坚持烧纸钱啊？

我将一整叠纸钱直接扔进焚烧桶里，也不管他是否燃烧充分，反正也没人规定怎么样叫转账完成。

话说让我去哪里来着？

对了，待渡山。

反正一整天也无事，没见到仙女也不算亏。

总好过回家挨批斗。

……

待渡山并不远，从家门口右拐约几百米就到了。

沿石阶往山上走约几十阶就是一座凉亭，看匾额应该是叫风月台或者逸江阁。

见到风月台后往右边上去十几步就是山顶，上立一座古塔，名为甲秀楼。

塔旁的标杆是防范台风的标志，也是本地过去许多代人民群众对抗台风的唯一倚仗。

这座半高不高的小山曾经是许多人玩耍，约会的地方。

而在历史车轮浩浩荡荡的进程中，待渡山也和许多地方的古景一样，变得冷冷清清，成了被时代抛弃的空巢老山。

……

“书云大手笔;”

我站在古塔下，自然而然地读起甲秀楼门口的对联。

“镇海小神山！”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我的背后传来。

“你就是……那个仙女吗?”

女孩看起来和梦里完全没有差别。

身上穿的是一件淡黄色的短袖，搭配着一条红色的短领带，身下则是一条黑色的百褶裙。

整体看起来楚楚动人，具有一种半现代化的美感。

“你好啊！你也喜欢甲秀楼吗?”

少女莞尔一笑，一双明眸盈盈然，闪着波浪般澄澈的光芒。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这打的什么哑谜？

“嗯，这塔挺有意思的，我记得好像以前还能进去的吧。”

算了，也许只是我自己的幻想吧。

“是啊，但是后来却因为某些原因给关了，结果到今天都没有再开放过了。”

女孩说完话后把头低了下去，双手环绕在背后，缓缓向塔背面走去。

我好奇地跟在她的后面。

“这天气好热啊。”

少女将头上的橡皮筋一把取下，左右甩动着秀发，接着对我回眸一笑。

看着她的这副神态，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妩媚两个字，也许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是最为合适的了。

“你就是志专吧?”

“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仙女?”

女孩噗嗤一声笑弯了腰：

“你真是奇怪，怎么又扯到神仙鬼怪上去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如果你不是神的话。

况且我明明在梦里见过你的。”

要是有路人听到最后一句话，肯定会觉得我神经病吧。

“不告诉你，哼哼！”

女孩一下子蹦到刻有大胆山三个字的大石头上坐着，双手环抱在胸前，嘟着樱桃小嘴，粉扑扑的脸蛋儿赛桃花那样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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